编号：B005

您就是我亲妈

人物：男人  女人  老妇

     [城区，一门前挂着婚姻登记处，边上有个垃圾箱。

     [男人拿一束鲜花兴冲冲上。

男人  人啊，要是撞上桃花运，嘿嘿，想不接招都难。

     [老妇背着蛇皮袋上，翻看着垃圾箱……

男人  哎，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呀？（左看右看）……

     [女人满面春风上。

女人  又来领证了，你们说，这是什么心情？瞧，我的他拿着玫瑰等着我哪！

     [老妇转身与男人照面……

二人  （惊愕）你?!……

男人  妈，你怎么到明溪来了呢？

老妇  我……不是你的妈……

女人  （旁白）妈?!……他有妈吗？

男人  您，妈您怎么会……

老妇  你认错人了。（欲走）

女人  （上前挡住）怎么就走了呢？

老妇  他呀，认错人了……嘿嘿，不好意思，你手上的矿泉水剩下一点儿，要是不喝了，就给我吧？

男人  （高兴地）梅梅，你来了？（把花献上）

女人  说好了今天领结婚证，闹洞房还能少了新人？（闻了闻花）真香！顺子，这位是……

老妇  （看了一眼登记处的牌子）哎呀姑娘，我不是他的妈，他认错人了，你们登记去吧，别耽误了好日子哈。（欲转身下）

男人  （拉住）妈，你就这么走了？

老妇  你眼睛没进水吧，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乱喊什么呀？

女人  老人家，你别生气。我呀，跟他认识、相处都一年多了，从来就没听说过老家还有一个妈。

男人  梅梅，你听我说……

女人  人在跟前，你还要说什么呀？姓黄的，你晓得我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人？

男人  我知道，你此生最恨的就是撒谎的人，可我……

女人  可你跟我的前夫一样，虽然撒谎的种类不一样，但效果是一样的。

男人  梅梅，她……她不是我妈……

女人  刚才还叫妈呢，一下子又不是你妈了，你什么意思呀你？

男人  她真不是我亲妈……

老妇  对对，我真不是他的妈。

女人  大妈，你别生气。我走了，顺子你好好认识认识错误吧。

男人  你……你不跟我登记啦？

女人  一个连妈都不想赡养的人，我能一生跟他同船渡吗？（欲走）

老妇  （拦住）姑娘，我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女人  你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怎么会叫你妈呢？

老妇  姑娘，我哪有这福气啊！（哭）

女人  大妈你别伤心，我替你讨公道。

老妇  你替我讨什么公道呀，他跟我是八竿子打不着，哪是我儿子呀。

女人  养儿防老，到老了还八竿子打不着，还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呀？

老妇  姑娘，你误会了，他真不是我养的儿。因为他还喊我妈，说明他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好人。我真的没想到，一个憨厚的农民在玉石之乡能站住脚。姑娘，你就别错过了这段姻缘啦。

女人  你这是替儿子护短吗？

老妇  姑娘，他真的不是我儿子……

女人  那他是谁生的？

男人  我真不是她生的，梅梅，你听我说……

女人  我就不想听一个说谎的人说话！

男人  她真不是生我的妈。

女人  不是你妈你喊什么妈？

老妇  姑娘，……

女人  大妈，我先回避一下？

男人  梅梅，你不能走。

女人  我不走，（对男人）你走？

男人  我不走。

女人  你不走，我走！（怒冲冲把花塞进垃圾箱，下）

老妇  （忙从垃圾箱内将花捡起）多香多美的花呀，咋说扔就扔呢。小顺子，你……你怎么不拦住她呀？

男人  我拦得住她吗？

老妇  你呀，就该跟她说清楚！

男人  她想听我说清楚吗？

老妇  我都跟她说不是你妈了，她还……我的口水怎么像墨水，越抹越黑呢？

男人  妈……

老妇  你别再喊我妈了。

男人  妈，一年前，我还到老家找过你，邻居说投靠你家姑爷去了。

老妇  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还找什么找？你看看，就在节骨眼上，你一喊，把终身大事都喊没了，你还喊什么喊呀？

男人  我就不能认你做妈吗？

老妇  我也想留住你这倒插门女婿，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却把你的忠厚认作没本事，硬是跟那个奸商跑了，最后那鸟人玩腻了还给甩了她……

男人  她现在人在哪儿呀？

老妇  我怎么知道呀，我不是也在找她吗？

男人  你就靠捡些废品去找她？

老妇  她是我的独苗苗，那好歹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捡着捡着，万一还能捡回她呢？你找她去吧，好好解释，我走了……

男人  妈，你就别走了。

老妇  我告诉过你了，你别再喊妈，再喊妈，不是在我受伤的心口上撒盐吗？

男人  妈，你还记得吗，我离婚后的那一年，我骑摩托从山丫口翻了下去，是你从荆棘丛中把我下一步步半跪着背上来；在卫生院里，你一口水、一口饭地喂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我……你没把我当外人啊妈。

老妇  救人是救人，认妈是认妈，这是两回事呀孩子！

男人  妈呀妈！春荒你给了我一斗米，秋收我该不该送还一担粮？

老妇  你……你高看我了小顺子，我跟你真的什么瓜葛也没有了。

男人  你……你怎么能说这话呢？我跟你女儿离了婚，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可你在砍柴的时候，看到血肉模糊的我，硬是要背上我……跪爬着从坡底爬到坡上，人家看到你身上被荆棘划破了一道道血口，膝盖跪出了一个个破洞……到了坡顶，你还跪求着过路的车子高喊：救救他……

老妇  你别让我那么感动，当时出车祸如果不是你，我也会照样救他的。

男人  那人要不是你的前女婿，也会一样感恩的！

老妇  都过去了事，你还提它干嘛呀？往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男人  妈呀，3年前我就来明溪打工，就凭着我的石雕手艺，就在玉石之乡落了脚。妈，你就跟我回家吧！

老妇  （震撼）回家?!……小顺子，你不会是有什么像城里人讲的“恋母情结”，找个老婆子作“门面”吧？

男人  妈，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儿子吧……

老妇  不。我不能，真的不能，没到你家就把你的未婚妻吓跑了……真的，我该走了，祝你们幸福嗬小顺子。（欲下）

     [女人跑上。

女人  大妈，您别走。

老妇  姑娘，你不是走啦？

女人  大妈，我在背后都听到了，都怪他不说明白，差点儿我都跟他“黄”了。

男人  你让我说了吗，嗨，谁让咱姓黄呢。

女人  说真的，那么动人的故事，我听着听着，就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男人  说白了，你就是不太信任我呀。不过，现在我想跟你商量，这妈，我是留下了，你要是不同意，那咱……

女人  那咱们就不领证了？顺子，你以为玉石之乡的女人就这么个思想素质？

男人  那你怎么拔腿就走哇？

老妇  小顺子，那是因为她太爱你了。

女人  大妈，你看得出来？

男人  咱妈的眼力可好了。

老妇  小顺子，你别尽捡好听的跟我说。

男人  我说错了吗？……对了，（从内衣里摘下玉佩观音）这就是不是亲妈的妈，在我上门成亲那天给我的，离婚后，我还给了她……没想到的是，在我伤好就要出院的时候，妈悄悄地走了，在我的脖子上挂上了这玉观音。妈，如果说你不是真心疼我，咋又将这玉佩挂到我身上了呢？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是把我当做一整个儿啊妈！

老妇  小顺子，我知道是我闺女亏欠了你，这观音你别摘下，不要再出事了……

女人  大妈，这玉佩真的那么珍贵吗？

老妇  嘿嘿，当年我家老头在玉石之乡打工，东家回赠了这块玉石雕刻的观音。后来有缘在报国寺开了光，顺子要是没摘下它还给我，就不会出车祸了。

女人  （抚着玉观音，挂在了老妇脖子上）玉观音呀玉观音！你刻着人间情跟义，你牵着世人忠与诚啊，大妈，这玉观音就配你戴哈。

老妇  那你们快进去登记吧。小顺子，你选的人多漂亮啊，就像这花一样，（将玉观音挂在女人脖子上）你戴最合适了，还有这花（塞她手上）。我……走啦。

女人  大妈，你别走。

老妇  你们和好了，我这心里就舒坦，比明溪人在海外捞世界到还高兴哪。

女人  （拉住）大妈，你……你就给我们证婚吧，虽然我们是二婚。

老妇  我……就我？……姑娘，你就别让我出洋相了。

女人  大妈，你能让我也叫你妈吗？

老妇  别，别……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女人  妈，我就认准他的心像玉石一样，我呢，也会给您老添寿，你信吗？

老妇  嘿嘿，破铜烂铁有人捡，废旧物品有人捡，还真没看到老女人也有人捡？

女人  妈，你就让我捡一次吧，不然他不会原谅我的。

男人  妈，这蛇皮袋子咱就不要了吧？

老妇  这孩子，袋子里的废品还能回收呢，扔了不可惜？再说了，到了你家，万一哪天我不顺心了，背起它就走，多顺当呀？

女人  妈，你就不把捡来的儿子当亲人了？

老妇  你说，我白捡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妇，我心里能踏实吗？

男人  妈，您就不信我们是真心的吗？当年，我就是因为我母亲得了胃癌没钱医治，我想到了到外地打工赚钱给母亲治病，万万没有想到，工头拖欠了工钱，硬是没等到我……没能让我尽到儿子的孝心。妈，你是救回我一条命的母亲，让我尽尽孝道吧，您就是我的亲妈！（跪下）

老妇  （手指在嘴里一咬咬）哎哟……

女人  妈，你这是干嘛呀，都咬出血来啦？

老妇  我想试试是不是在做梦？！……

                                         2014-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