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举行的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27日下午听取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关于“十三五”规划纲要编制工作若干重要问题专题调研工作情况的报告。其中,有关我国养老服务发展状况调研,引起会内外高度关注。
当前,“老龄化”已成为中国未来发展必须直面的现实问题。据统计,目前全国60岁以上老年人口已超过2亿,同时每年有3%的人口进入老年人行列,老龄化高峰将在十到二十年后来临。到本世纪中叶,每3个中国人中就会有1位老人。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信春鹰在作报告时指出,我国养老服务面临形势严峻,供需矛盾突出,社会力量参与不够,农村养老问题严重,相关基本制度建设滞后,管理体制机制不完善。
报告强调,要充分调动社会力量发展养老服务,建立长期照护社会保险制度,大力推进农村养老服务发展,完善我国养老服务法律制度。
此前,民政部副部长邹铭也表示,居家和社区养老有望成为“十三五”时期政策投放的重点。解决“中国式养老”难题,必须有中国式解决方案。邹铭则进一步提出了未来“中国式养老”的构想:“十三五”时期,民政部门将更加重视居家和社区,并列为下一步政策投放的重点,让大家能够在家庭和社区内享受到更好的养老服务,快乐地生活、健康地长寿、优雅地老去。
世界这么大,何处安放你的晚年?
——中国五类特殊老年群体生存现状调查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2亿老年人口,遍布中国城乡。“银发浪潮”裹挟下的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一老年人口大国。
本该含饴弄孙,乐享天伦,但对于一些特殊的老年群体而言,生活却充满艰辛。他们中,有农村留守老人、有城市空巢老人,还有失独、失能和“候鸟”老人。这些有着特殊境遇的群体,处在“中国式养老”中最寂寞、最脆弱、最需要被照亮的角落。
农村留守老人与狗相伴,只求子女“常回家看看”
盛夏的川南腹地,骄阳似火,热浪袭人。在宜宾市李端镇新权村狮子山脚下,记者见到了85岁的李松权老人。还没进屋,一条大黄狗就扑出来,叫声打破了小村的寂静。村里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李老汉的儿女也不例外。自老伴6年前去世后,只留下这条狗与他做伴。
老人住的泥土瓦房,修建于上世纪80年代。屋里陈设比较简单,除了杂乱的卧室还有些生活气息,其余几间布满了灰尘。除儿女回家看望时给点钱,老人固定的经济来源主要就是每月70元的老年补贴,每年107元的粮食补贴和35元的退耕还林补贴。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守着土地、守着老屋,成了他风烛残年里执拗的信仰。尽管一个人孤苦伶仃,老人还是不愿离开。“只希望孩子和孙子常回家看看。希望他们在外面过得好。”一提起晚辈,老人顿时眼含泪光,他把自己的梦想和祝福全都给了下一代。
子女被城镇化浪潮卷走,他们却留守在故土家园。
城市空巢老人孤独这种痛,谁来抚慰
每逢节假日,76岁的吉林省长春市市民林爱琴就盼望着孩子们能回家团聚。“我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把电视声音也开得很大,自己跟自己说话,隔两个小时关一个房间的灯,好像孩子们真的回来了一样。”失去丈夫多年的林爱琴说。
同一座城市里,78岁的李媛和老伴在一家老年公寓生活多年,平日里和和气气,但一过节就要闹别扭。“看到别的老人被孩子们接出去吃饭,我就难受,因为我的孩子在国外,根本回不来。”李媛说时心酸。
在这家老年公寓里生活的老人,吃喝不愁,生活无忧,孤独却常伴左右。
跟农村老人比,城市老人生活条件要好很多,但也难免遭遇“空巢”之痛——有的因为思念子女儿孙,整晚都守在电话机旁等着铃声响起;有的因为很少与人沟通,长期不到户外活动,食欲减退患上了厌食症;有的因为身边乏人照料,猝死家中多日后才被发现……
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加剧,“空巢”老人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据全国老龄办统计,目前我国约有近三分之二老人家庭出现“空巢”现象。
我国已把“常回家看看”写入法律,各地也出现了不少老人把子女告上法庭的案例。但对老年人来说,往往是“赢了官司、输了亲情”。
失独老人老无所依,还要忍受精神煎熬
在云南省安宁市八街街道,4万多居民里就有失独家庭25户。
记者沿着路边的果园,走进失独村民吴清泉家里,看到一片落寞景象——铁门紧闭,一只小狗无精打采地趴在门前,家里最显眼的摆设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提起孩子,老伴刘翠仙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是个姑娘,1984年生的。2009年因为医疗事故,上了手术台就再没下来……”
丧子之痛,何以抚慰?
吴清泉自己家的果园,每年有千余元收入,还有两亩水田流转给别人,每年能收租金6000元。“国家给的失独家庭特别扶助资金,从每年1000多块钱提到了近3000元。昆明市每人每月还补50元。”吴清泉说。
对于老两口来说,生活还能过得去,最大的痛苦是精神煎熬。“这么多年了,一想起女儿来我就整夜整夜睡不着,只好起来瞧瞧电视。”“也想过收养,但家里条件不算好,害怕收养的孩子长大以后抱怨我们。”刘翠仙说。
失独老人,是“中国式养老”所面对的另一个日渐庞大、急需关爱的特殊群体。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后,更要在风烛残年中备受煎熬。
失能老人需要专业护理,有尊严地活下去
在河北保定市金秋老年公寓“特护一组”,记者见到了80岁的刘庭华老人。他躺在床上,因严重脑血栓,右半身失去知觉,生活不能自理。今年5月,他被儿子刘欣送到了这里。
刘欣说,20年前,父母生意失败,母亲没有经受住打击一病不起,不久后离世;父亲突发脑溢血,出院后同他一起生活。“当时我家里孩子小,朋友多,常来家里聚会。他嫌太吵了,非要自己搬回去住。”刘欣同意了,为父亲请了保姆。
1999年老人再次发病,病情逐渐加重直至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刘欣不得已又给父亲请了一个保姆。两个保姆昼夜轮转,费用也从最初的1200元涨到了4300元。而且由于护理不专业,导致父亲曾从床上摔下,还长了褥疮。万般无奈之下,刘欣选择了养老院。
老人在养老院里,得到了24小时的专业照料。“每俩小时翻一次身,护理很专业,再没有磕着碰着了,不会有褥疮,比在家里好多了。
据统计,目前我国养老机构平均能为每千名老人提供床位27张,但供需结构并不平衡。有的养老机构“一床难求”,一些困难家庭老人只能“忘床兴叹”。与此同时,比“未富先老”困局还难以突破的,是传统观念的束缚。
“候鸟老人” 儿女在外闯明天,父母跟着“漂”晚年
“为了照顾孙子,我去上海生活了10年,也不情愿,那又有什么法子呢。”72岁的李淑莲说。等孙子和外孙长大、陆续上幼儿园和小学后,她就“逃似的”回到了东北。10年间瘦了15公斤,回家后亲戚朋友都认不出她了。
“上海夏天热,冬天冷,屋里没暖气,不习惯用空调。也吃不惯,南北方生活差异太大了。”但对李淑莲来说,远不止是生活上的水土不服,“我在上海没有朋友,觉得很孤独……”
结束了“海漂”生活,回到熟悉的老家,见到久违的老友,李淑莲并没有开心多久,就又陷入独守“空巢”的寂寞中。如何养老?谁来养老?是回到远在上海的子女身边,还是住进养老院等待一年一度“千里来相会”?几年来,两地间往返多次,她却始终找不到满意的答案……
社会变革在加剧,人口流动在加快,家庭结构小型化……越来越多的老人,像李淑莲那样选择随子女一起迁徙,为子孙当“免费保姆”。他们漂泊在陌生的城市里,付出辛劳,还要忍受孤独。由于社保制度还不完善,异地医保也难以得到。
北上南下,甘当“候鸟”,反认他乡作故乡,何处才是“候鸟老人”的避风港?(本版稿件均据新华社电)
“中国式养老”离不开“家”
全国人大常委会近期正式启动对老年人权益保障法实施情况的执法检查,养老问题再度引发最高立法机关关注。探讨“中国式养老”问题、保障老年人合法权益,躲不过、绕不开的首先是一个“家”字。“家”是中国人最牢固的亲情纽带,也依然是中国社会基本的构成单元。
现代社会中,老龄化的浪潮、城镇化的洪流、人口的大量迁移,都没有改变大量“空巢老人”宁可守着冷清的房子,也不愿意住进养老机构的现实,而这种现象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正是由于“家”的观念影响。而对于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在父母最需要的时候无法陪在身边,更可能成为一生的痛。
子女相伴、不离故土、不离亲朋,享有尊严、不为负累、优雅老去,这可能是多数中国人的愿望,也正是“中国式养老”致力探索解决的课题。
求解“中国式养老”还离不开中国的国情。未富先老、未备先老是最大挑战。历史欠账和准备不足需要时间来化解,但老人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当务之急,是在有限的物质条件下给老人们创造出最合理的养老环境,把“家”还给老人。
我们需要社区提供更多的日间照料服务,让老人无需走出家门也能得到陪伴和护理服务;也需要养老机构提高服务能力,让入住的老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养老不能遗忘农村。农村传统生产关系已经被打破,大量中青年外出务工,留在老家的只有光鲜的房子和孤独的父母。从根源上解决这一问题,除直接的财政投入之外,还需要推动资本下乡和城镇化,创造就近就业机会,让更多的子女能陪在老人身边。
老人们为子女操心了一辈子,到老来最放不下、最牵挂的还是孩子。因此,对子女而言,还需要常回家看看、常和父母聊聊天,让老人在家的温暖中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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