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B042

老来伴

人物：高福立  男  七十多岁   简称高

     范  花  女  七十多岁   福立老伴  简称范

     赵贤惠  女  三十五岁   福立儿媳妇  简称赵

地点：乡村农户家

时间：某天早上

简景：屋内有桌子、凳子、电话机、电视机等物品。

赵：（端鸡蛋茶、糖糕上）

     人老生活有人管，媳妇孝敬应当先，哥嫂养活老公公，我管婆婆吃和穿。娘！娘！（内应，唉！）这鸡蛋茶打中了，白糖都放上了，枣泥糖糕也做好了，快趁热吃吧！我去集上买点菜，一会儿就回来。

范：你看看俺这老二媳妇多孝顺，我想吃啥她做啥，街坊邻居都说我有福气。可是有一点，老大养活他爹，老二养活我，俺俩分开住，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哎！有些事呀……不提啦！他爹也爱吃这枣泥糖糕，我给他打个电话，（拿起电话）“他爹，你过来趁热吃点糖糕。咋？叫我去你那儿吃烧鸡？你先过来。”（放下电话）

高：（提烧鸡上）老二家！老……

赵：喊啥呢，不着门，

高：咱孩子呢？

范: 昨天去郑州打工啦。

高：媳妇和孙子呢？

范：媳妇刚出去买菜，孙子一大早上学了，就我独个在家。

高：他娘，给！

范：啥？

高：香东西——烧鸡。

范：整天吃烧鸡就是吃不絮！今个你先吃点老二家做的热糖糕，再喝碗鸡蛋茶！

高：先别吃，我给你买了上海产的万能止痛膏，叫我给你贴贴咱再吃。

范：我这伤胳膊伤腿贴贴那会去根儿?

高：反正贴贴总比那不贴强，年轻不惜力，临老落上腰腿疼，来，坐到明处我给你贴贴。（搬凳子贴腰腿）孩子们整天忙里忙外，他们会想起他娘“这”。他们管咱吃喝穿戴可真够孝顺啊。可咱也得给孩子们多操点心，费点神，护好家，看好门。

范：那是。年年防旱，夜夜防贼，这门户可是个大事。

高：看门护院，咱得像只狗，一点都不能动，不能让家里丢东西。

范：狗，我不是狗。

高：哎嗨！你不是狗是猫去逮老鼠？咱都七十多岁了，整天给孩子看家护院，一点都不能动，咱不是狗是啥？

范：啥狗不狗，你把老大家看好，我给老二家的院子守住就是了。

高：他娘，你看看那些年轻人不但能动还活蹦乱跳，露着那肚布脐儿，大腿板，光着那肩膀头儿，跳着骑马舞，电视电影上男女谈情说爱，女跑男追搂着打滚还亲嘴，脸蛋上留个红嘴印儿。

范：那是接吻，是“爱”，这是新时尚，新潮流，如今又兴那叫啥……新时代爱情“气死风”。

高：他们兴，他们疯，年轻人有爱，咱都没爱？他们有情，咱就没情，年轻人他们都没想想，人老有陪伴，你陪陪我，我伴伴你，现在可好，咱俩各住一方，谁也伴不住谁，这会中？每到晚上，我一个人睡在床上，伸伸腿，那头空，蜷蜷腿，凉冰冰，想起他娘腰腿疼，一夜不眨眼，巴着天快明。老头我……我……得了……（拍拍自己头）

范：咋？感冒头疼？

高：不是，我得了……想……想你病。

范：想我病？你想我，我可不想你这憨老头。（捣捣高）

高：你当然不想老头，想我这棒小伙。当初咱俩成恋人，双方父母不愿这门亲，晚上咱俩偷着来约会，我学猫叫你出门，去到河边小树林，对脸说话没三寸，咱俩没敢把嘴亲，说着说着(学公鸡叫)鸡子叫，咱俩难舍又难分，你说这爱劲深不深？

范：啥事你都记不住，这前几十年的事你咋记得恁清？

高：你忘我可不会忘，不信，我到大门外墙角里再学学那猫叫，你再听听（小声猫叫）

赵：（挎菜进门）娘！

范：回来了。（有点紧张）

赵：我买了菜，又给你买了条裤子，来，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范：咦！这颜色多好。（高猫叫向院观望）

赵：娘，这是谁家的野猫，咱家又没老鼠，他跑这儿叫唤啥！

范：我出去看看。（拾个小石头或树枝砸在高头上）你再叫唤！

赵：娘，你穿上试试。

范：不试了，长短胖瘦都行。

赵：得试试，不合身商店管调换（搬凳穿裤，刚穿一条腿高又大声学猫叫）你这死头猫，嗷儿的焦死人，大白天蹿到俺家来“叫春儿”,你也不分分啥时候。娘，我去看看非敲死它不中！（高连声猫叫进门给赵背踫背，又猛转身给赵嗷儿了一声）咦！爹！

高：这门户可是件大事。

范：恁爹给我送烧鸡来了，又买了万能止痛膏，这不，都给娘贴上啦。（发现裤子只穿了一条腿，高搬凳帮范脱裤子）

赵:（看二老）啊！我明白了，俺哥养爹，俺养娘，老两口分开两家住，虽然不愁吃穿，但感情上很孤独，精神上受折磨。爹，您也来俺家住吧，跟俺娘住在一起，有些事恁都能相互照顾照顾。

高：恁哥嫂他会愿意？

范：那会中？他会答应？

赵：爹，娘，俺哥嫂不答应，恁二老愿住谁家住谁家，反正恁老俩口不能再分开。

高：那……你去说说。

范：恁哥嫂都是明白人，老二家，你……（使眼色）去吧！

赵：那，我现在就去？我去啦！（下，又转回偷听）

范：你呀！（指头捣高）你都不要这啦。（指脸）

高：要，当然要，你要我这白毛尾（yi)，我要你这枯怵皮（指范脸）下辈子……（欲搂范）

范：咋？下辈子……（欲打高）下辈子……你给我说！说！

高：下辈子你还当他娘，我还当他爹，咱俩就是过不絮。

范：你放屁！

李：不放屁，阎王爷早就给咱说过，你伴我我陪你，咱俩辈辈是夫妻！

范：你吃盐多放咸屁（指桌上东西）都凉啦。

高：凉，（用手摸一下）不凉，还热着哩！（两人拿起烧鸡、糖糕）他娘，老婆——

范：他爹，老公——

高：娘子——

范：官人——

（赵急咳嗽一声，二人到门口观望互视无人进屋，赵紧跟背后进屋）

范高：正是

范：糖糕甜似蜜。

高：嫩香是烧鸡。

（赵出现在二人中间，对娘“喵”对爹“嗷”）

赵：娘！（拉娘）你来陪俺爹。爹！（拉爹）俺爹陪陪你！

高范：咱老俩口……

赵：永远不分离！

剧  终

2014年7月10日